援非题材中篇小说连载:红白花格子毛巾<上> (作者 陆一)

  吃完晚饭,大家又都来到了院子中散步。在黑非洲的这个国家,通常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休闲的。每天晚饭后,中国大院里最重要的活动便是散步。中国大院里同时居住着好几个来自中国的单位:医疗队,药厂,建筑公司,当然还有我们和老孙两家打井队。平时白天大家各人忙各人的事,一般也很少见面。只有晚上的这个时候,是大家交流感情传播信息最关键的时候。

  院子中间是一片面积不大的圆形花园,花园旁边则是一条通往大门的直路。不知道是谁兴起的这么一个规矩:大院里的女同志一律是围绕着花园顺时针作环型走动,而大院里的男同志则一直是沿着这条直路作往返运动。大院这个散步的规则也经常让我们这些人浮想联翩,乱加联系。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在非洲的生活就是这么乏味。医疗队的几个女医生说:她们到非洲来是被"判处"有期徒刑,到海外执行的。而建筑公司的几个工程师则坚持说:他们是被"判处"的"无妻"徒刑,而且也是海外执行。

  中国人在个人生活上还都是非常严肃的。只不过这么多的单身汉聚到了一起,嘴上的话往往多了一些。

  陈总是中国援建药厂的中方总经理,平时工作他总是一老本本的,药厂专家组的专家门都很怵他。我和他在经商处开过几次会,会上他要么一言不发,即使发了言也是有规有矩的,从不越雷池一步。但是下班以后他马上就象换了个人似的,什么规矩也没有了。如果跟他打球,他非要赖上你几个球。要是打牌,每次他都要耍赖反悔几回。话也没有了禁忌,什么都敢说。今天又是陈总先开了口。

  陈总说:"你们注意了没有,今天咱们大院里的那条小母狗发情了,搞的那几条公狗跟着追。后来,那条小母狗被追急了,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首先反对的是建筑公司的李会计,他是大院中岁数最大的:"老陈,你别乱说。人家小杜还没有结婚呢。"

  药厂的景工却站出来支持他们的陈总:"老李,你别以为别人都象你年轻的时候一样老实。小杜虽然没有结过婚,说不定见过的东西比你见过的还多。"

  景工一句话说的我脸上红红的。那是因为有一次我和月月约会,被他看见了,当时我的手刚好放的不是地方。但这个时候我不能不反击,于是我外强中干硬撑着说:"景工,你说话是要负责的,你是不是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想把脏水往别人头上泼?"

  景工很得意,摇头晃脑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老孙看见我难堪,就把话给叉开了。他说:"都是老陈开的个坏头,这样的话还是少说点好。"他又转头对我说:"小杜,你今天上午不是把标书送到水利部去了吗?他们是怎么答复你的?"

  我有了台阶,赶快把话接了过去:"老孙,你就别提这件事了。今天我把标书送到了部长办公室,他的秘书很客气地接下了标书。这小子对我很热情,并亲自把我送到了门口,对我说标书的事他会努力帮助我们的。开始我还很感激他,没想到他居然又对我说:他老婆昨天生了孩子,想向我借五百美元。我知道这样的钱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没有办法,就推辞说:我身上没带钱,让他明天到大院来找我。你正好帮我想个办法,这事我该怎么办?"

  我和老孙分别属于不同的两支打井队。开始,一旦有标的时候,我们两家中国公司就成了商场上的敌人,两家竞相压价,搞的这帮黑人从中渔利,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显得比较紧张。后来,使馆和经商处出面,与我们两个打井队的领导一起协调了各自投标的范围:我们井队负责该国的南部地区,而老孙他们井队则负责北部地区。

  游戏规则定了,游戏也就好玩了。从那以后,我们的投标工作变得容易多了,几家欧洲公司在价格上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的标虽然拿得也不是很多,但是我们能充分保证自己公司的利润。工作关系理顺了,我和老孙的私人关系也从对手变成了朋友。再加上我们是同行,有比较多的共同语言,所以在整个大院中,我们俩的关系是最好的。

  老孙已经四十多岁了,比我大了近二十岁。他在非洲工作了前后加起来有十三年之多,阅历很丰富。他关切地对我说:"小杜,我敢打保票,明天那小子一定会到大院里来找你。这些家伙对钱的欲望之强烈,使得他们是从来也不计廉耻的。"

  我在非洲工作时间不长,我真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该怎么面对,我有些紧张地问老孙:"那我该怎么办?这家伙如果借了钱不还?我不就相当于白在非洲干了半个多月?"

  老孙"哼"了一声:"你还指望他们能还你,别太天真了。我看你还是这么办吧,明天你跟我去沙布基,咱们躲一日是一日。躲几天,标也就下来了。再见他也就不怕了。万一躲不过去,那可只有你自己再想办法解决了。我们的那个标已经下来了,只有三十几眼井,小是小了一点,但是还够我们十来号人折腾一段时间的。明天我得到沙布基去一躺,通知小唐一声,让他开始准备一下设备。我们井队已经半年没有开工了,那些设备不先整治一下是不行的。"

  沙布基在北部地区,离首都有六百多公里,是该国的第三大城市,也是老孙他们打井队工作区域的中心。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们的打井设备是不开回首都的,而是放在沙布基的基地上。这样,他们可以在来往运输和场地占用的经费上大大地节省一笔。这个国家的通信手段非常落后,老孙在沙布基的基地离城镇又远一点没有装上电话。那边有事时,小唐会跑到城镇中的邮电局打电话。而这边有急事的时候,则只好让老孙自己跑一躺,顺便也可以给小唐带一些补给。

  一个人开几百公里的汽车对谁来说,都是一个苦差。以前老孙也都是到处求人,陪他一起去。而沙布基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别人都会找个理由拒绝掉。说实话,我也为那几百公里的旅途发怵,但是今天我没有别的高招对付那个可恶的部长秘书,就只好点头同意了陪老孙出这一趟差。

  老孙看我愿意去,他很高兴。他得寸进尺地对我说:"小唐一个人在那里很艰苦,我去的话必须给他买点吃的。小唐是个东北人喜欢喝白酒。我刚才跑了几家中国公司的仓库,都没有白酒了。如果你要去的话,你最好能给他带瓶白酒,那才叫过瘾。"

  我和月月的关系好象已经成了整个大院人人皆知的公众信息。老孙让我给小唐带瓶白酒,就是冲着我和月月的关系来的。在这个国家的商店里是绝对买不到中国白酒的。而这里的中国饭馆通常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搞到这些东西。

  饭馆又不是我开的,我怎么能保证买到白酒呢。这次我没有直接答应老孙,而是说:"我试试看吧。"

  散完了步,天也黑了下来。我先跟老孙一起到超市给小唐买了中国酱油等调料,又买了十几斤猪肉。临出超市门的时候,老孙又让我拎上了几瓶威士忌,这是老孙怕我买不到中国白酒特地给小唐预备的。我们约定了早上出去的时间以后,老孙忙自己的事去了。

  我回到了宿舍又看了一会电视,估计着在上海饭馆吃饭的客人大多数都该离开了,便开车穿过半个市区来到了位于闹市的上海饭馆。

  两年前,月月的哥哥和嫂嫂工作的那家工厂倒闭了,他们经人介绍来到了这里,开始他们在北部的沙布基地区以卖药为生。由于夫妻俩起早贪黑,不怕吃苦,渐渐地开始有了些积蓄。那时月月还在上海的一家小公司做文员工作,工作不算辛苦,收入也很稳定。也许是受出国热的影响,去不了美国能到个非洲国家也算出国吧。所以当她听说了哥哥嫂嫂的传来的信息以后,就再也坐不住了,不顾全家人的反对,就毅然决然地辞去了本来已经很不错的工作,带着年轻人的狂热,也跑了这里与哥哥嫂嫂一起卖药。

  月月在家里是最小的,平时被全家人娇惯多了。开始哥哥嫂嫂很害怕她适应不了非洲艰苦的生活。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小姑娘不仅没有被非洲的灼热所吓倒,而且过得还很快活。不管怎么说,兄嫂如父母,哥哥嫂嫂怕她受委屈。他们认为首都的条件要比下面好的多。于是在她来到非洲不久,就把家从沙布基搬到了首都,并且放弃原来卖药的生意,转而一心一意开起了饭馆。上海人非常懂得寸土寸金的道理,哥哥不惜高价租了一座位于好市口的房子。然后哥哥掌勺做饭,嫂嫂招呼客人,月月打打下手,又雇了几个当地人做帮工,这样他们的上海饭馆也就开张起来了。

  上海菜虽然不是八大菜系中的,却汲取了八大菜系的精华。上海人本来就是很会享受的,家家不乏烹调能手,月月哥哥的手艺也是十分不错的。开始的时候他们不敢有什么奢望,只想搞个生意以便糊口。可是没有想到,无心插柳柳成才。他们的饭馆生意日蒸日上,渐渐地在当地的几家中国饭馆中脱颖而出,成为首都中最好的中国饭馆。

  我大学毕业工作以后不久,便被公司派到了这里。当与中国大院里的人熟悉以后,他们就对我起哄说:上海饭馆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很适合我。如果我去,我一定能把她搞到手。

  我确实已经到了这个需要与异性交往的年纪。非洲寂寞的生活,更加燃起了心中的那种渴望。所以,大家的说笑就成为了我私下里的行动。

  在上大学的时候,男生比女生多。虽然我对我的形象还很自信,但当我下定了决心准备行动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都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剩下的就只有大家所不愿轻易恭维的一族了。工作以后,虽然有几个年长的同事也试图给我张罗着,可是我没有能在国内呆多久,因而丧失了不少的机会。到非洲工作以后,自己如同被发配了一般。我不敢再有任何奢望,只希望早点回国,个人问题能三十岁以前能有个结果,不要象侯德建一样等到"三十以后才明白"就不错了。

  那天我吃完晚饭后,没有参加散步,一个人便开车悄悄地来到了上海饭馆。天还没有黑,我还没有进门就看见院子里两棵大大的芒果树下,一个中国女孩穿着短袖短腿的花格子睡衣睡裤半躺在一张躺椅上,旁边是一个佣人在打扫着院子。那个女孩留着一头短发,刘海儿留得齐齐的几乎遮住了眉毛,脸蛋是圆圆的,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腿看上去也是圆圆的,白白的。她的手不断地向空中挥舞着,原来她是在戏弄着那只挂在芒果树上笼子里的鹦鹉。我觉得她的模样看上去有些调皮。

  我停好车,拉好了手刹,从车上走了下来。那女孩肯定也看出了我是一个中国人,于是她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把一双本来很大的眼笑眯了起来,很大方地用中文对我说:"你来了。"照她的口气,好象她认识我似的。然后她抬起手把我往房间里让。

  我从那双亮亮的黑眼睛中感到,她似乎朴实得象个孩子。而我由于心怀不轨,多少则显出几分不自然。我只好说:"是的,我,来了。"傻乎乎地跟着她走进了餐厅。

  餐厅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她把我安排在一个靠近空调的餐桌上,没有给我拿菜单而是直接问我:"你想吃点啥?"仿佛我是她们这里的常客一样。

  我已经在大院吃过晚饭了,于是就实话实说:"随便吧吃点什么都行,反正我已经吃过饭了。大家都说这里好,我是跑过来看看的。"

  她对着我说:"我们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你来的那么早,我哥哥嫂嫂还都在睡觉。我烧的菜骗骗外国人还行,在中国人面前我就不敢轻易动手了。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就给你切一盘酱牛肉,炸一盘春卷。你看行吗?"我觉得她说话的样子有点傻。

  我于是也同样傻地回答道:"行,要不就再来瓶啤酒吧。"

  她答应了一声忙去了。看来,她干活比她的模样实在,只一刻功夫,东西就齐了。她给我到上了酒,转身要离开。我鼓足了勇气对她说:"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坐在我这里好吗?"

  她狡捷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了。

  我看着她,有点尴尬,手里的筷子老是不好意思伸出去。

  她也在看着我,她好象脸也有点红。我不知道年轻的心是不是相通的。大家对视了几秒钟,还是她先开了口:"你是新来的吧?"

  我点点头算是应答了。

  她问:"你是哪个公司的?"

  我回答说:"打井队的。"我感觉到我两腮的肌肉有些紧张。

  她又问:"是老孙的那个井队?"

  我说:"我是另外的一个井队。"我象想起了什么似的,我说:"我想请你喝瓶饮料你不反对吧?"

  她"嗯"了一声,说:"你就别客气了,我家是开饭馆的,用不着你请我喝饮料。"说完,她站起身走到酒架前给她自己拿了一瓶饮料和一个杯子,然后又回到了桌子前。她为自己到满了后,把杯子举到我的面前,说:"为我们的相识干杯。"她先喝了一口。

  我也应声答到:"为我们的相识干杯。"我举起杯,把整杯啤酒都喝完了。我实在是渴了,刚才的局面又让我的体温增加了许多。

  她用舌头舔了舔,湿润了一下嘴唇说:"其实你来的正好,现在是客人最少的时候,可是大门又不能关,除了那只鹦鹉,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在这里烦着呢。"

  我笑了,赶忙说:"你水平那么高,可以跟鹦鹉对话。其实,我比你也好不了多少,在大院里他们都比我大一圈还多,我也经常找不到可以有共同语言的人。"说完,我就后悔了,怎么能在一个陌生的女孩面前轻易表现自己的心事呢。

  好在她没有在意,她说:"那今天我们就算认识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可能是她的宽容鼓励了我,也可能是那杯啤酒刺激的,我告诉她:"我叫杜宏宇,今年二十四岁,还没有女朋友。"

  她笑了。我看过去觉得她的笑容很动人。接着她又用一种嘲笑的语气对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是不是痞子小说看多了。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说的了。我叫王月月,跟你同年,也没有男朋友。"

  那天,我有点忘乎所以了,酒下的很快,话也说得很多。也许是因为年龄上的原因,我感觉我和王月月很能谈得来。时间过的很快,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下去了两瓶啤酒,她也下去了三瓶饮料。

  当我们正在谈得起劲的时候,我听见餐厅尽头卧室那边的门响了一下。王月月告诉我,那是她的哥哥嫂嫂起来了。他们通常要工作到深夜,为了让他们多休息一会,所以现在这个时候都是她负责。

  只见王月月飞快地所有的把空瓶子拿走,塞在吧台的下面,以免让她哥哥嫂嫂发现。这是我第一次来,我不想遇见她的家人,就提出要走。算帐的时候,她只收了我牛肉和春卷的钱,饮料和啤酒的钱说什么她也不要。她说,就算是她请我的。

  临走的时候,她悄悄地问我:"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是为了我,是吗?"

  我点点头笑了。我说:"你真聪明,让你猜对了。"

  她又问我:"你明天还来吗?"

  我说:"只要你不反对,我当然想来。不过,我可是个打工仔,没有那么多的钱,再说我也不想让你请客。"话一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我怕她会认为我太小气了。

  没有想到她听了以后居然赞同地点点头,她说:"既然你们单位有饭吃,那么你就干脆晚点来。当我哥哥嫂嫂开始工作以后,我的事情就少了。我很喜欢跟你说话。"她一直把我送到了大门口,她看着我的车慢慢地离开上海饭馆。她的眼神直率,认真,会说话。而我则第一次感到了那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这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后来的一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要去上海饭馆转一圈。月月是一个非常执着非常有个性的女孩,我们有时在一起挺好,有时我们也闹意见。有些本来就是她的错,但她那从小就家人被崇惯坏了的性格,使得你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向你认个错,所以每次到最后都是我作出了让步。而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小嘴会往上一撅,得意地说:"本来吗!"

  在这样的时候,我也觉得苦恼,有时会一连几天不去找她。可最后我还是斗争不过自己那颗年轻的心。让我有所安慰的是:每次当我重新站到上海饭馆门口的时候,月月又会象燕子一样扑进我的怀里,眼里含着泪,嘴里嘟囔着:"我都快被你给气死了,现在只剩下了半条命。如果你要是还不来的话,我哥哥嫂嫂就要找你给我偿命了。"

  我问:"你既然那么想我,为什么不去找我?"

  她眼里的泪花抖动着,嘴里还是同样地振振有辞:"我是不会开汽车的。"

  在我第一次吻她的那个晚上,她送给我一条红白花格子毛巾。月月就是这样的一个既让人爱又让人恼的女孩。

  我的车刚刚开进上海饭馆的院子,月月便风一样地跑了出来。院子里还停着好几辆汽车,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我的汽车停好。我的发动机还没有熄火,月月已经替我把车门打开了。我还没有来得及从车上下来,月月的手已经钩住了我的脖子。

  我把车门关好,把月月的手从我的脖子上摘了下来,说道:"今天这么晚了客人还这么多。"

  月月对我的反应有些不满,她说:"客人多有什么不好?我们又不象你,拿着公家的钱,做事与不做事是一样的。"

  我赶忙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我答应过你,周末要带你去CASINO的。我是怕客人多,你走不开。"

  月月听了我的解释,语气好转了许多,她说:"可不是吗?我一直很想跟你一起去CASINO,可是今天客人太多,我实在不好意思走开。要不我们明天再去吧?"

  我回答说:"明天不行。我要跟老孙一起去沙布基,肯定赶不回来了。我只能后天带你去CASINO了。"

  月月问:"沙布基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你到那里去干啥?"

  我就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对月月说了一遍。月月笑了,她说:"没有想到,你杜宏宇在中国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学生,而到了非洲反到成为杨白劳了。好好地星期六不能过,还要跑到外地去躲债。那么今天我就饶过你了,明天你要出差,那么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着,她手一挥,说:"下去吧。"

  我只好紧接上去,双手合什举过头,对着月月摇了两下:"谢主龙恩。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不当讲?"

  月月双手背在身后,摇了摇脑袋说:"旦说无妨。"

  我说:"老孙要我从你这里买二瓶中国白酒。钱他已经给我了。"我把钱拿了出来。其实这钱是我自己的。

  月月没有接钱,她用手一推我的手,说:"得了吧。我知道你跟老孙的关系,他要你买酒,你是绝对不会要他的钱的。你跟我买酒,我要是要了你的钱,那我该成了什么人喽。你在这里等我一会,不要走开。"说完,她一阵风似飘走了。

  在我还没有拿定主意,到底是坐到院子里的躺椅上,还是躲到汽车里面的时候,月月人已经又重新站到了我的面前。她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是两瓶二锅头白酒。我接过了白酒,打开车门放到了进去。

  我对月月说:"我该怎么样谢你呢?"

  月月说:"你要发誓好好地爱我,而且只爱我一个人。不许对别的女孩象对我一样。"

  我用手指着天,说:"我对天发誓,我要好好地爱着月月,而且只爱月月一个人。我绝不会对别的女孩象对月月一样。"

  月月的双手又钩住了我的脖子,我就势抱住了她。她的双手一使劲,人就猴到了我的身上。我只好用双手合起给她的臀部做了一个凳子,她的双腿一抬则架在了我的胯上。我们拥抱在了一起。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们四目对视了一会,她问:"你真的会象你说的那样对我好吗?"

  我其实已经从她那双黑亮黑亮眼睛中看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说:"我不是发过誓了吗?你还能让我做什么?"

  月月"哧"地一声笑了,她说:"我看你总是傻傻的,而且傻的可爱。不过,我在我们家里是老小,我从小就被娇怪惯了。而你又那么小,说不定哪一天,你就会受不了我的,离我远去了。也罢,柳永早就说过了:若是两情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本想告诉她柳永的原意可不是这样的,但我又不想中断她此时的思维,我说:"我担心的不是我要不要你了,而是你。你这个人每天都会有一千个主意,我难保哪一天,你又看上了什么人,就会把我甩掉了。"

  月月听了很不高兴,她不能松开她的手,因为那是她全身重量的一个支点,如果她送开的话,她就会向后翻过去。她只好用力地摇着我的头,撒娇地说:"你说,不会的,你说,不会的吗?"

  我只好说:"月月不会离我而去的。"

  月月满意了,她把她的头与我的头碰在了一起,然后她的头向右一歪,她那小小的嘴巴就和我的嘴连在了一起。她的嘴唇先轻轻地碰了几下我的嘴唇,然后她那软软的舌头就吐了出来……

  我本来计划拿了酒就走的,可结果还是在月月那里呆到了很晚。

  一大早老孙就起来了,他先跑到他们的厨房把饭烧好,然后再来敲我的窗子。

  我被窗子上老孙的声音惊醒,随机一骨碌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答应着老孙,一边冲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漱洗。当我坐到老孙他们厨房的时候,我只用去了五分钟的时间,这可以比得上我们上学时军训的最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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