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海翻波:难忘儿时稻草窝(作者 周万海)

  农谚称"柴草归垛粮堆山寒露不忘把地翻"。又到一年稻子收获的季节,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稻草让我忽然想起儿时睡过的那个稻草窝。虽然现在睡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席梦思上,虽然床上铺盖着的是昂贵的蚕丝被,但我很想再重温一次睡稻草的滋味,很想再一次枕着稻草的清香入梦。

  我把我小时候睡稻草窝的经历说给7岁的儿子听,儿子却羡慕地说:"爸爸,你小时候玩的真开心,真有趣呀。"

  70年代后期,并不是我们一家睡稻草,从我记事起,挨家挨户都睡稻草。记得那时还没有开始联产承包责任制,每年晚稻收割后,生产队就会按照人口分给农户或多或少的稻草,母亲就很关注那些稻草,把稻草从公家的晒场上运到自家的院子里。母亲总会精挑细选出一些比较柔软的稻草,扎成草把,挂在屋檐下,不能让雨水淋着。母亲说,这些稻草等到冬天是要派大用场的,是要给我们全家做铺垫睡的。

  记得那时母亲睡的是一张做工精细大木床,床前镶嵌着一条和床一般长的木板,叫做"脚踏",顶上铺盖一张用高粱杆制作的席子。听母亲讲,那是她的婚床,是奶奶卖了一头猪和两窝兔子请邻村的老木匠做的。弟弟没有出生前,我和母亲睡在这张大床上,弟弟降生后。我被剥夺了和母亲睡的资格。母亲便在床前给我制作一个用泥土埤块垒成的床一个人睡。夏天,放一条父亲亲手编制的凉爽舒适的芦苇席。冬天,西北风嗖嗖吹了,天冷了。母亲便把这些晒干稻草细心地挑选,把那些发硬的秸秆和枯黄的细枝末节去掉后铺在席下。刚晒过的稻草,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我深深地吸吸鼻子,想把这好闻的味道吸到肚子里。我淹没在淡淡的幽香里,懒懒地翻几个身,沉沉地睡去。厚厚的软软的稻草,发出淡淡的清香,就像母亲的头发,变得又柔软又干净。

  在这张所谓的床上,我睡了三年,做了三年孩子该做的梦。土床终于承受不住我日益健壮的躯体,坍塌了。

  父亲不得不把屋后的柳树伐倒请人为我做一张木床,床下依然铺着稻草。我睡在稻草上慢慢长大。八岁那年,我开始和弟弟"同床共枕"了,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暖和舒适的床。我和弟弟在床上嬉笑打骂,友好的时候睡"相拥而眠",吵架的时候"划清界限"互不理睬。

  现在,我睡在舒适的大床上,时常被世间的烦恼、工作的疲惫、生活的压力所困扰,让我品尝着什么叫失眠。我怀念睡稻草的童年,难忘那段睡稻草的童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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