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小说:祖制秘方 | 作者:李华秦

  作者:李华秦

  梁琛刚走出办公室,就接到了爱人滕柳急忙打来的电话:小志的班主任电话说,小志已一天没去学校了,并说他告诉同学不想念书了……

  梁琛今年四十六岁,是市文旅局办公室一名公务员。妻子滕柳儿四十二岁是文旅局下属一旅游景区的一名管理人员。梁琛安顿了妻子几句,收了电话,便急匆匆地往家赶。

  儿子梁小志今年十五六岁,是一名高中一年级、学习成绩还不错的学生。这位祖宗平时和急性子的妈妈滕柳儿说不上几句话,似乎有些不甚对付;但和他这个做父亲的关糸比较亲近,父子间一见面好像就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不过,这个年龄段,正是男孩子生长的叛逆期,也不能排除万一那根筋搭错,那就将会陷入这辈子的万劫不复之中……

  梁琛回家打开门——儿子梁小志正在客厅专心地看电视,扭头看了他一眼:“爸,下班了。”和平时一样,没啥异常。

  梁琛嗯了一声,顺便换了鞋:“你妈回了吗?”

  “回了。”厨房传来了噔噔噔切菜声。

  梁琛进了厨房:“夫人下班早,辛苦了。”

  柳儿阴沉着脸:“命苦。”然后悄没声的指了指屋外,把梁琛推了出来。

  梁小志望了走过来的梁琛,做了个坐的姿势,依然在看他的电视。

  梁琛坐到了儿子的旁边,咳地清了一下嗓子:“小志——”

  儿子睄了一眼父亲。

  “你班主任给我电话说,你不想上学了,你到底心里咋个想的,又是咋么个情况,能不能和爸说说?”

  “其实,其实吧,这一向有两门课的几个题目我暂时还没弄懂,导致几次测验成绩差,老师和同学给我压力很大,我很困惑,也很徬惶。还没厘清自已到底咋办?”

  “需要爸爸帮你疏理一下吗?”

  “没必要。我自已能想清楚!”

  “噢,是这样子。”梁琛思考了一会:“小志,爸当年和你差不多大时,也曾出现过你这种情况……”

  “真的,爸?”梁小志认真地看着梁琛。

  “真的。”粱琛肯定地点点头。

  儿子上前关了电视,坐到近前:“那你给我说说当年你是咋过来的?”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和你差不多一样大,也正上高一,快期终考试前一向在班上排前十名的我一连两次测验成绩不理想,陷入ζ低谷,老师和同学给我压力挺大,我和你如今的景况差不多,也产生了厌学甚至退学的想法……”

  “那后来呢?”

  “后来么,后来是你爷让我回到了学校。”

  “我爷咋个让你重树信心的?”

  “你爷爷小时候上学成绩特别好,可那时时代的命运夭折了他的学生生涯,他没法子啊,可他心里从来没屈服过,后来,后来痣把希望寄托于后代中,你大伯从小爱干活,不是念书的料,你爷就把希望全放我身上。当时你爸从小学、初中考试成绩一直稳居前三,可到高一出现了波动,你爷没骂我,也没打我,他帮我也请了一周的假,让我自个考虑清楚……”

  “后来呢?”

  “你爷是村里有名的泥瓦匠把式。那时候咱老家那儿盖房子还是土木结构。房子盖好后过段时间,要瓦房——也就是在原来屋架上边的蓆箔的泥皮上,再镶一层厚泥以摆平摆勻屋面的瓦,以防漏利水保护屋顶。给你说你不懂!”

  “我就没见过嘛。那后来呢?”

  “你爷对我说不念书了行,先跟我做两活散散心也好。那一向他正瓦房,于是便安排我和泥。我心想和泥谁不会,无非是水中放土,土中放水……”

  “对。”

  “对啥?道理是那道理,我也是那么想。可一干才知有多难。挖壕放水填土,填完土得马上去井边打水担水;放下担,刚好壕里的土闷透,再放上麦草出坑;出坑后,放水填土;再下来捣泥,这捣泥可是个要量力的勤快活,沾着泥巴麦草的大笨锄十好几斤,来回不停成千上万次地捣匀;再下来出坑担水填土捣泥以此类推重复不停,一天下来累的我连饭都懒得吃,倒头就睡;第二天腰疼腿疼胳膊疼,全身象散了架,你爷不屈不挠连哄带诈给我换上了所谓的轻省活——让我上屋顶干,屋顶上的活是没和泥费力气,可一会要泥一会得转挪瓦,让你弯着腰上下来回折腾一点也不得闲。没出三天,我死活不干了,一心想回学校念书。你爷只说了一句:孩子啊,现在时代好了,身在福中可要珍惜哪,不能象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唉……”

  “爸,你就这样回学校了?”

  “对呀。用你爷的话说,三句好话不如一捧槌!”

  “爸,爸,要不让我回老家两天也好好静一静?”

  “行呀。再几天就端午节了,我打电话给你爷和你伯,让多住几天?”

  “我看行……”

  端午假后,粱小志安心地回到了学校,比以前更刻苦了。

  粱琛也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小琛,小志安心上学了?”

  “嗯。大,你是咋教育小志的?”

  “咋教育的?碎挨(方言音:乃)球的,和你当年一样,三句好话不抵一马捧。接到你打的电话,小志来了后先是让他在中午两点后去你哥黄花菜地里拾黄花菜,这几天高温,再加上左右两边邻居地里种有一人多高的正冒稍的春玉米,艳阳高照,密不透风,把小志热的像住蒸笼,热扎了。第三天让他拉上拉犁给冒梢的春玉米上化肥,叶子再把他脸上胳膊一刷,有他受的哟,哼!”

  “现在的娃都是蜜糖罐泡大的。”

  “可不,跟你当初一样。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不知道喇叭是铜饭锅是铁!”

  “也多亏了你老当年培持我,要不然我和我哥一样呆在老家不知能混成个啥眉眼?”

  “知道就好。这是咱家的祖制秘方,专门治你父孑两个。一个个的吃饱饭生余事,三句好话不抵一马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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