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玉桥

　　老汉的儿子已到了找对象的年龄了，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一个个成家，他心急如焚，到处托人做媒，可一点反应都没有。为此事，他整天愁眉不展，烟瘾越来越大。

　　突然，从马路上传来车子的喇叭声，让他顿悟“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也许是家里没有车子的缘故，现在的姑娘都现实的很，没这玩意儿多少有点难度。于是，他把给儿子买车提上了日程。

　　对农村人来说，买车子可不是小数目，一般的车子都要十几万，差一点的又不行，会被别人看不起，何况是给儿子娶媳妇这头等大事马虎不得，摸摸自己的口袋，还不够那么多，那只有向别人借钱了。

　　想来想去，他只有向亲朋好友借了，从没有借过钱的老汉把借钱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向别人说了，“媳妇还不知道在哪里，现在买什么车呢?”没想到别人的回答让他如刺卡喉，虽然说得有理，但他不死心，虽然吃了回闭门羮，但老汉心想“筑巢引凤”，把家里搞得体面些，装成有钱人，包装是成功的一半。没想到别人与老汉的想法有所出入，想想还不能实话实说。当他再借钱时，就说儿子娶媳妇手头缺钱，这样老汉就借到了一笔钱。

　　他把大部分的钱用来买车上，儿子看到自己的新车兴奋不已，在接过车钥匙后把车子开回了家。老汉早已准备好了鞭炮，在车子停稳后，就用香烟点燃了炮的一端，还来不及躲开，鞭炮就劈哩叭啦地炸响了。人们纷纷探出头来，才知道老汉家买了一辆新车。老汉向前来看热闹的乡亲一一递上了香烟，耳边不断地传来祝福的话语，这样的场面就象“中彩”一样，让人振奋。

　　儿子自然是乐坏了，好几晚上都没有睡好，每天开车四处兜风，象风一样自由，对他来说，生活应该就是这样。他又买了一套品牌衣服，手表也换了名牌，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只有这样打扮，才能配开这车的资格。老汉为儿子能娶上媳妇，可谓是花了血本。

　　去小店买烟酒时，档次也提高了，他们父子俩不再抽那低劣的香烟，喝那呛人的老酒，在伙食方面也大大地改善，左邻右舍不知情的，以为老汉家在哪里发财了。

　　“谢大脚”闻讯而来，想给老汉的儿子做媒，老汉装成很有钱的样子，还向媒人提出了一些条件，“谢大脚”象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老汉很是满意，他的“筑巢引凤”这个计谋见以成效，他又再想下一步的计划，毕竟时间一长，会露出破绽的，当然越快越好。

　　有钱就是不一样，以前为老汉儿子提亲不同意的那几家，见老汉家买了车子发财了，亲自托媒人“谢大脚”为女儿重提这门亲事，最终老汉的儿子把“绣球”抛向了汪家姑娘。很快，这门亲事就定了下来。

　　买“三金”是免不了的，第一次见“准媳妇”还要包一个大红包，一般都包“一万一”，寓意是万里挑一。

　　这样折腾下来，又花去了老汉家好几万。儿子才不管这些，用钱就向父母要，在他眼里，父母就象是一台“取款机”，随要随取。但对老汉夫妇来说，用钱就像流水的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渐渐地，老汉感到钱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弹不起来了，有点像快撑不下去的预感。

　　“死要面子活受罪”准媳妇还没有过门，只差一步之遥，在这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让女方知道家底，还得继续装下去，否则，到手的亲事就泡汤了。

　　在伙食上也慢慢地减少了开支，烟酒又恢复到从前的那个价位，只不过把好烟递给别人抽，暗地里自已却抽那低档的香烟。把散装酒装在好酒瓶里放在堂屋的茶几上给别人看的。

　　旁人根本看不出这一微妙的变化，更看不出老汉内心的焦虑。平时他一顿要喝半斤酒，随着经济状态的一路下滑，他渐渐地改为一餐只喝三两、二两、一两酒，甚至只喝一小口，有时用嘴唇舔了舔就盖上了。想想这样省不是办法，再怎么省都解决不了当前的燃眉之急。www.32ht.com

　　“借”老汉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又重重地吐出，想一想都借过了，别人家也要用钱的，“唉!”他嗒了嗒嘴巴，“那只有到银行贷款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老汉一门心思都扑在儿子身上，为他的人生铺路搭桥，可儿子自从买了车子以后，就逍遥自在，整天游手好闲，每天睡到自然醒，一般都睡到中午时分，下午或者晚上都在麻将场上，没钱就借，反正别人不怕他会跑掉的，有车子呢!有时去女方家里，他已脱离了正常的生活轨迹。

　　不知什么时候，女方家知道了老汉家的实情，就不同意了这门亲事。老汉准备去银行贷款就听到了退婚的消息，既然这样他想要回花在女孩身上的那些钱，可那女方不愿意退，说这是骗婚行为。老汉象吃了黄莲一样，有苦难言。

　　随着腊月的临近，还钱的期限一天天地向老汉走来，他连生活都难以维持，哪有钱还给别人呢!他看着门前的车子，此刻在他眼里，它就像是一个喝血的怪兽张牙舞爪，把他的心给掏空了，血也吸干了。

　　“都怪你!”他骂了一句。

　　当人们来讨钱时，老汉就像是一只绵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深人静时老汉在想：面子是靠挣出来的，而不是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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