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兴洲

　　毛毛放学刚到单元门口，见单元门口路边围了一圈人，他听见有几位邻居老太太劝说:"老姐，忍了吧，别再牵连孙子啊!″

　　一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等俺孙子放学回来，交待一下就走了。”

　　是奶奶，毛毛挤进人群，扑在奶奶身上，只见奶奶盖的被子胡乱堆在身边。他明白，又是妈妈干的。

　　毛毛妈今年快四十岁了，平时好打麻将，家务活都是奶奶干，有时妈妈还吹毛求呲，找奶奶的错，恶言恶语撵奶奶滚。每次奶奶受了妈妈的气，都是暗自哭泣，一见孙子放学向她要吃的，奶奶百气全消，办饭炒菜招呼孙子吃饭，督促孙子做作业。

　　一次毛毛放学进门，听妈妈正大声地咒骂奶奶，说奶奶太会惯孙子，干涉她打麻将。

　　毛毛对妈妈说:“你不能这样对待俺奶，俺奶疼我爱我，关心我的学习，全是为咱程家好，你整天只顾打麻将，把俺爸给的钱都送给麻友了，要不是俺奶奶有几百块钱的养老金，咱家吃饭吃菜，我的零花钱从哪来?你给过我一毛钱了吗?”

　　毛毛妈骂他白眼狼，只向奶奶不向娘。毛毛说：“谁有理，我向着谁，你做的不对。”

　　毛毛每当听到妈妈撵奶奶滚，就来气，他打电话给爸爸告状，爸爸教毛毛照顾好奶奶，等年底回家再说。www.32ht.com

　　毛毛听奶奶讲过，他爸爸四岁半时爷爷遭车祸身亡，当时奶奶才二十七岁，奶奶怕儿子受委屈，矢志不改嫁，含辛茹苦拉扯爸爸成人。

　　爸爸二十三岁时奶奶用车祸赔偿金给儿子盖屋娶妻，爸爸拜了个泥水匠工头为师学手艺，出师后独挡一面，组建了一个施工队，承包工地，挣钱进城买了楼房。

　　妈妈靠爸爸的钱养活，不吃辛苦，不干家务，穿戴时髦，就有一条不好，看不起婆婆。

　　这次毛毛见奶奶头发散乱，半边脸红肿，知道奶奶挨了妈妈的打，心疼奶奶，想拉奶奶起来，可是奶奶拉住被角掩住下身，头低在被里，叫毛毛先把看热闹的人劝走。

　　毛毛不知何故，向围观群众行了个躬腰礼，让大家别围着了，他搀扶奶奶回家。

　　众人走后，毛毛拉奶奶，见奶奶的下半身裤子湿淋淋的，还有一股尿味，知道奶奶挨的不轻，他一股心火上升，问奶奶："我妈打你几下?″

　　奶奶在孙子面前才开始大哭，对孙子说："她搧我脸三巴掌，可怜我没脸见人了。"

　　毛毛急忙用被子裹住奶奶，扶她到电梯口，开门进家看到妈妈正看电视，他对妈妈说："你打俺奶三巴掌，我有样学样，也打你三巴掌，从今后你打俺奶一次，我跟你学一次。”

　　毛毛妈没想到自己生的儿子会打自己，还骂着：“老X，又坏我儿子，滚!”

　　毛毛本想吓唬一下妈妈，不想妈妈当他的面又骂奶奶。他几步窜到妈妈跟前，对着妈妈的脸"啪啪啪″三巴掌。妈妈一愣，奶奶也一愣。

　　奶奶吓得脸都黄了，说:“毛毛你干什么?怎么能打你妈?”

　　毛毛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谁叫她一次次打你骂你，下回她打你几下，我就跟她学，还她几下。”

　　奶奶这回哭的更响:“儿来，这不乱套了吗?咱这个家成了什么样了?快去给你妈陪礼去，快去。”

　　毛毛给爸爸打了电话，说打妈妈三巴掌，爸爸臭骂他一顿，说赶快给你妈道歉去，听你奶奶的话没错。

　　毛毛去推妈妈的房门，推不开，喊妈，妈不理，奶奶叫他跪下求妈妈，毛毛听奶奶的，跪在门前，奶奶在门外替毛毛求情，仍没动静。

　　毛毛奶奶说:"既然如此，我呆在这里也实在多余，我走了，你娘俩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毛毛说:“好，我跟奶奶你回乡下老家，这个学我也不上了，爸爸不能在你脸前尽孝，我得跟着你，给你养老，咱一起走。”

　　毛毛妈听说老小都要走，吓得急忙拉开门，扑通跪在婆婆面前，一把抱住婆婆说:“妈，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待您，您祖孙俩一走，毛毛爸回来非和我离婚不可，咱这个家就散了。千错万错我的错，毛毛三巴掌打得对，是我不知足，我不能给孩子做榜样，毛毛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点不错，万一以后毛毛妻子也像我一样，我不是白活了。”

　　毛毛一手拽着妈，一手揽着奶奶直哭。奶奶心疼地扶摸着孙子的头对儿媳说:“多懂事的孩子，可要好好培养，咱老祖宗程门立雪的传统可不能丢，快去办饭，可能毛毛爸也快回来了，别再添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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