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殷天堂

　　10岁那年，小妹妹7岁，天真烂漫，好吃好动，手脚不干净的年龄。我家没有枣树，邻居四大婶家的宅基地里有一棵弯枣树，结了许多果子，馋得我和小妹妹直流口水。想想那红红的果子，不吃到嘴里，真的就睡不着。到了后半夜，想得很，像猫抓心似的，没法入睡。一股脑想，非把枣子弄到手不可。

　　我用手拍拍床绑子，临床的小妹妹连忙问：“干啥?”实际上妹妹也没有睡着。

　　我跳下床，钻到小妹妹被窝里，用被子蒙着头，叽叽咕咕跟她说：“今晚上的月亮贼亮，照在地上尽是白光!”

　　妹妹惊奇地问：“月亮咋了?”

　　我说：“这不碍月亮啥子事，咱们可以趁月亮头，偷那棵树上的红枣子吃!”

　　小妹妹神秘地用手指指床那头酣睡的大妹妹，说：“别出声!”

　　我们偷偷掀开被子，偷偷地溜下床。

　　大妹妹突然醒了，她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问：“你俩干啥去?鬼鬼祟祟的!”

　　我连忙把大妹妹的嘴捂上，悄声说道：“别瞎嚷嚷!”

　　因为同房间里还有妈妈呢，妈妈白天劳累了一天，这会睡着了，有了轻微的鼾声。大妹妹知道我们去偷枣，说：“我也去!”

　　我看看小妹妹，小妹妹看看我，似乎不同意也不中。但我向她们一招手，一起掂着脚尖都跑出去了。

　　我们三个人蹑手蹑脚地绕过邻居家的茅厕，小跑了过去，我抱着枣树使劲摇晃，就见枣树上的枣子“嘣蹦嘣”砸落了一地，不多会儿，就听大妹妹低声嚷嚷道：“别摇了，够了，够了!”

　　我一看地面滚落了一大片红枣儿，树上已寥寥无几了，只有树梢子上还有零星几个，晃晃悠悠的挂在空中。我慌忙地勾着头捡枣子。小妹妹没看清楚，一头将我撞了个狗啃泥。“哎吆娘也”，我摔了一埠愣子，把枣往嘴里一塞，偷笑着爬跑了，两个妹妹捡了两裤兜也跑了。

　　第二天早晨，邻居四大婶瞅见她家的枣被人糟蹋了一地，就卸荷着蹦着噘道：“日他奶奶的，靠他祖宗八辈……是谁这么缺德，偷俺家的枣儿!”她搬个凳子，坐在枣树下骂了一晌午，骂得很难听，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正要还嘴，大妹妹踩了我一脚，我就话到嘴边又咽下，憋气不吭声了。我心里想着：“好你个四大婶乌龟王八蛋，你骂偷枣就算了，连俺祖宗也连带上了。还提及上次偷瓜的事，太欺负人了吧!看我怎样报复收拾你!”

　　第三天晚上，月光融融。我和小妹妹按事先商量好的开始行动了。我把榔头篆在手里，把加长的钉子藏在裤兜里。我俩猫着腰，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四大婶的枣树下，慌慌张张地在半人高的地方，钉上钉子，我用钉子把枣树主干穿透，想枣树必无疑。

　　我们钉完钉子，就又偷偷地溜跑了，溜回家继续睡觉，一觉睡到大天亮。这下我们踏踏实实地睡着了：“缺德，你不骂我，我就不会把你的枣树弄死!”

　　等了十几天吧，我发现那棵枣树并没死，活得兴的很，枣树叶子也没有枯萎，没有一点死的迹象。我说：“坏了，枣树咋没有死呢?”

　　我不甘心，总有办法让它死，树死了，我就高兴了，我就报仇成功了。我哥负责生产队的柴油机往稻田里抽水，我就趁我哥蹲着树的拐角处蹲着吸烟的功夫，我就偷偷地把柴油机里的热水，用机油桶接满，因为机油桶里有污油，浇在枣树根子底下，保准会烧死，这下万无一失的。我趁着月光，把桶歪歪扭扭掂到枣树旁，做贼心虚，我抓紧围着枣树转圈，忙着刨坑，摇松树根，把一桶热水全部倒进去，然后又封上土，完好如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于是，我就跑掉了。

　　枣树果然死了，邻居四大婶知道了，又噘人。这次她骂得也很难听，可是，没有那么起劲，也没那么凶了，有人提醒她：“骂是可以的，骂两句就算了，没听人说嘛，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得饶人处且饶人。俗话说，狗急也会跳墙啊，我看这事就算了，自认倒霉吧!”

　　但邻居四大婶舍不得枣树，仍然痛骂。直到有一天，她不骂了，因为我把她家的茅厕给点燃了，烧成灰烬，所以，她害怕了，不敢噘了。我说：“哼,小样儿，敢跟我斗，还嫩点儿!”

　　过后，我小妹妹在过道的墙角挤着我问：“你干的?”

　　我歪歪头看看大妹妹不在大院里，就说道：“大妹妹是个叛徒!”

　　小妹妹逼问我：“别乱扯，是不是你干的?”

　　我说：“啥?”

　　小妹妹说：“枣树和茅厕!”

　　我笑了，红着脸瞪着眼诡辩道：“不是我干的!”

　　小妹妹说：“要被我逮住了，我一定会揭发他?饶不了他?”

　　我厉声威胁道：“你敢揭发哥，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我就揍扁你!”

　　小妹妹仙笑着说道：“不打自招了吧?自己都承认了!”

　　我说：“你不会也当叛徒吧?”

　　小妹妹说：“不会，下不为例!”

　　我在小妹妹脸蛋上亲了一口就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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