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明 絮 语

　　■ 杨朝贵

　　时值清明，和父亲约好一同回老家祭祖。早上七点多，我还躺在床上，便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他已从城里赶到了我居住的小镇门口。匆忙洗漱后，我们便驱车出发，开始了虔诚的“清明祭行”。

心存信仰——坚实，何惧风雨

　　一路上，大雨如注，仿佛是上天为我们特意准备的一番“洗礼”。这样想来，倒也不觉着这雨带来的纷扰了。但这想法也只是一时的。待到祖先的墓前，这雨愈发来得酣畅淋漓，刚点着的纸钱，转眼间就被它浇灭。于是，又点，又熄，再点，再熄……雨愈发地自由潇洒，父亲和我渐次显得手足无措。雨仿佛觅得了这一有趣的游戏，突然间停止。待我们欣喜再燃、火光乍起时，它又如魔鬼般伴着“哗哗”的欢娱声蜂拥而至，任你百般遮拦，它自横行其间。顿时，燎原的星火不在，乌烟伴瘴气四起。直熏得我们泪流满面。可风雨又哪里知道，岂是这随性而来的让人厌恶的狂妄戏弄，便能熄灭我们早已蕴存心间的信仰之光?

路在脚下——踏实，便能前行

　　雨不再停歇，它变得狂躁起来。仿佛要阻止我们前行的每一步。田野间，曾经迷恋的沙石小路已杂草丛生，无法通行。我紧跟在父亲的身后寻找着脚下的每一步，伴着久违的田间特有的芳香，不觉忆起了儿时父亲领着我成长的一幕幕。父亲年轻时在部队因公负伤，九死一生后，落下了一身的伤痛。朴实的他怀揣着“革命伤残军人”的红本本复员回乡，答应好的工作最终没有着落，他却默默地守在山村，承受着他的身体难以承受的田间劳作。不回老部队，不去找组织，只因为他不想给组织添麻烦。回忆起这些往事的时候，父亲总是说得那么轻松。但从他不经意的叹息中，我听出了他内心的痛楚，一种现实与信仰激烈碰撞后郁结在心的痛楚。从小到大，经常在半夜听见父亲伤痛复发的呻吟，尤其是在忙碌的劳作之后。即便如此，父亲仍坚强地承担起家庭的重担，不让我们受一点点苦。在我们面前，在村里人面前，他总是显得那么有力量。可旁人哪里知道，他那“充满力量”的身体要承受多少人们难以想象的痛苦!就这样，父亲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了今天，我们也跟在他身后踏实地走过了人生的每一步。也许是父亲的言行深深地影响着我，直至今天，我对军人仍有一种特别的情怀，因为他们正直、勇敢、坚强，因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在踏实行走，风雨无惧。

孝在今天——真实，铸就永恒

　　暴雨中祭祖，浑身湿透。回家的路上，担心父亲会受凉，车速快了一些。赶回镇上已近中午，催着父亲洗了个热水澡。翻找着自己的旧衣服让他穿在身上，猛然觉得这些衣服是那么扎眼。不孝啊!工作这么多年，一直在无谓地忙碌，从未替父亲去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

　　匆忙吃了一点水果充饥，父亲便坚持要回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望着他远去的每一个脚步，已是蹒跚，但他还是要走得那么充满力量。这就是父亲，用自己的内心在思考着别人的父亲，他永远不希望给别人带来麻烦，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孝在今天，我要继续如父亲一般真实，去真实地爱，真实地做人，让人生的每一步都成为永恒，即使前方充满了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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