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老地方的雨 | 作者:左玉桥

  作者:左玉桥

  “一次次在回忆,回忆那老地方的雨,默默地我在等你,雨淋湿了我的委屈……”每当听到陈瑞唱的这首老歌时,就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我在2006年的某一天。

  那时我在蟠凤某服装厂上班,离慈湖西径二路11号“瓯迪克公司”又近,那是我伤感的一个地方,不敢轻易去触摸的一个痛点,因为那是一个让我心仪的女孩曾经上班的地方,每一次“路过”,就仿佛走进了回忆。

  一天,细雨绵绵,三月里的小雨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唤醒你一段美丽的邂逅或者一段伤感的爱恋。在上班时间,我被这窗外的雨丝打湿了心扉,拨动着我感情的情弦,让我无法定下心来做事,为了追寻曾经的爱恋,我请了一天的假,撑着一把雨伞走进了烟雨蒙蒙的世界。

  沿着这既熟悉的而又陌生的街道在雨网中穿行,不知不觉地就走近了“瓯迪克公司”那个厂,也让我走进了那时的雨季。

  记得我在2001年11月20日入职“瓯迪克公司”当保安,到2001年12月27日辞职回家,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让我让识了来自安徽石台县的一位女孩,我家与她家仅一江之隔,她属于池州,而我是属于安庆。在外面都是老乡,所以有乡土情结。

  她那时在眼镜厂搞包装,二楼包装车间,她个子一般,一头乌黑的秀发,才二十多岁,一双有神的双眸深深地吸引了我。

  在没有认识她之前,厂里的女孩子很多,女多男少,就很容易成为女孩子追逐的对象。那时因为不懂怎么样去和女孩子交谈,先后别人给我介绍了有好几个,这条线牵好了,但不知道怎样去发展感情,我又是上夜班,不用说,牵好的线时断时续,和齐玉兰也是如此。尽管那时我买了第一部“摩托罗拉”手机,但不会发信息,可想而知,感情只停留在仅仅认识这个阶段。

  在众多的女孩子当中,我对齐玉兰情有独钟,总感觉到她在我的生命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每次见到她时,都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

  一天傍晚,厂里停电了,员工进进去去,我站在门卫室门口,旁边也聚集着女孩子在这里聊天。

  突然,一个女孩从男同事手中“抢”过一包口香糖匆匆递到我的手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又跑到马路对面的小店又买了一包还给了别人,又匆匆地跑走了,也没有深想,直感觉到齐玉兰递给我的口香糖是最甜的,在我的心底泛起了一层层微波。这是爱的信号,可我在那时显得有些许的木纳,不善于表达我对她的爱慕。

  在那年12月01日晚上,她徒弟过生日,我二嫂那时也在那个厂里,叫我去参加生日聚会,面对一群女孩子的聚会,我有些胆怯,从来没有见这样的场面,说真的不想去。但二嫂说到“齐玉兰”这三个字时,我就有一种触电的感觉,醉翁之意不在酒,整了整衣服,照了照镜子,把门卫的事情暂时交给了别人。

  她们都坐好了,我紧挨在齐玉兰徒弟旁边,齐玉兰坐在对面。今晚的主角是她的女徒弟,当然第一杯酒先祝女徒弟“生日快乐”,也和齐玉兰喝了一杯。

  也不知为什么,齐玉兰和她自已的妹妹齐玉亭闹情绪,然后才知道都是因为我。在那次生日聚会上,把我的座位留在齐玉兰旁边,妹妹知道后不请自来,坐在留给我的位子上,那我只有另外按排在女徒弟身边了。

  此后,在每晚上班时,我总是不定时地向齐玉兰上班的二楼张望,因为在上班状态,不能随意离开工作岗位。

  有一回到了深夜,我看没有什么事了,就上了二楼去齐玉兰上班的地方,她在忙着,往纸箱里装镜片,手又块,把手上一把镜片均匀地摆在里面,还要一层一层用报纸隔开,旁边放着一台小型录音机,有好几盘磁带。我站在齐玉兰旁边看着,她笑着对我说:“你过来试一试”。我站在她的位置上学她的样子放镜片,怎么放镜片都重叠在一起,看花容易绣花难,做了才知道其中的难度,不是一日二日就能学会的,熟能生巧。为了不影响她做事,我没有再试了。那些女同事看我来找齐玉兰,都窃窃地笑着。

  “玉兰,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呀!”

  “以后买一篮子糖给你们吃!”听了她们的对话,我的心中淌过一丝甜蜜。

  一天早上,我下夜班,想喊玉兰一起吃早餐,于是拨通了一位来自黄山女孩曾经递给我玉兰的手机号码,才知道她还在上班,这是我第一次约她,当然约的不是时候。

  某天晚上,厂里的狼狗口里咬着一个镜片,我当心被药水泡过的镜片有毒,于是我走过去从它嘴里想取下镜片,万万没有想到,狗竟然咬我,右手被咬破了,还有大腿。第二天我就去打了狂犬疫苗,天气又冷,工资不高,这动摇了我辞职的念头。

  我在回家前夕,向齐玉兰打了个招呼,说我回去砌房子,并想要一张齐玉兰的照片。其实是想结束没有开始的恋情,我不想让齐玉兰知道我在老家的那个她,也不愿让她分担我感情的债务,玉兰毕竟是我最理想的选择,我不想在我们感情的天空下飘过哪怕是一丝丝的阴云,我想留给齐玉兰的是一片晴空。

  某一天晚上,我正坐在门卫室,忽然,我看见前面的走廊上站着一位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一看是她,我急忙快步走过去。

  “你没有上班吗?”我不解地问道。

  “上班。”她简单地回答。

  我看玉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迅速地接过那张珍贵的相片,放在贴身的口袋里,生怕被别人看到。在我准备转身时,玉兰对我说:“给我一张你的照片。”

  我欣然答应。

  来到门卫室,我小心翼翼地拿出玉兰送给我的相片,左看右看,不知看了多少遍,怎么看都看不够。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在想去照相馆照一张我的照片送给她。那时流行黑屏的“摩托罗拉”小型手机。在去相管照相时,我穿着一件黑羽绒服,在照相师傅的按排下,我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装成打电话的样子,一手放在腿上。隔了几天照片洗好后当晚就送给了齐玉兰,它就象一叶爱的小舟,悄悄地抵达玉兰的岸边。

  那时,厂里每个月对优秀员工都有奖励,玉兰又奖励了二十元,要在以前,她会把奖励的钱买东西给大家吃。可这次她没有,听别人说也许是因为我回家的原因,让她不开心。

  一天傍晚,我看她坐在马路对面,旁边还有好几个女孩,我走到玉兰身边,她看我来了,迅速地把旁边的空凳子拿到了后面不让我坐。我走近一看,她的眼眶红红的,满脸愁云,我的心此时也很难过,这也成为了我一生无法偿还的情债。

  没有几天,我就回去了。

  年过以后,我又搭上了温州的班车想和齐玉兰再续前缘,但从她的态度来看,似乎有些许的冷漠,我去找她时,她视而不见,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进厂里,痴痴地看着她的倩影不肯离去。

  也写了好几封信给她,没有回音,虽然在同一片蓝天下。

  一天,齐玉兰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明天打电话给你”我看了欣喜若狂,她是很少发信息的,我就象跌入爱河的人,突然有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样。这样的喜悦保质期只有短短的一天,左等右等,手机一直没有响起,也开始了我对她长长的思念与等待。

  又一个夏天我去老乡那里玩,忽然看见我以前在“欧迪克公司”眼镜厂的男同事,他在外租了个房子,住在我老乡皮鞋加工厂后面,我想从侧面打听一下齐玉兰的一些消息。没想到,齐玉兰就在上面的平台上那黄山女孩这里玩,我听后心里怦怦直跳,牵着我老乡孩子的手沿着外面的楼梯搭步上去了,边走边装着对那小孩子说你叔叔在不在家呀!去看一看,其实他叔叔去瓯海装饰材料市场上班去了。

  我老乡的弟弟也住在黄山女孩隔壁,平台上有一张方形桌子,周围坐着好几个人,有一个陌生的男子也在一边。

  “耶!你们也在这里呀!”我明知故问。

  她们热情地让我坐在桌边。

  “这世界真小。”不知谁说了一句。玉兰坐在不远处看我来了一声不吭,低着头保持沉默,为了不影响她们相聚的氛围,我坐了一会就下去了,但在我的心里装满了醋意,那男人是谁,没有答案。

  那时我在温州龙湾农业开发区的“亚西亚”陶瓷仓库上班,离“欧迪克公司”有点远。听说她们要搬厂了,也许是相思成疾,想见她一面,于是在下班后我就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欧迪克公司”她上班的地方。一打听,她去了新厂一一一高翔工业区。我马不停蹄地一路问人,沿着山边洼洼坑坑的羊肠小道,在不断的颠簸中前行。

  过了好一会儿,“欧迪克公司”的新厂就在眼前,门卫不让进去,只有向进进出出这个厂的人询问齐玉兰在不在厂里,有的不知道,有的去厂里看一下才知道。没想到我二嫂也来到新厂,说这么远的路我怎么过来了。夜,渐渐地深了,催我回去,当然是没有见到齐玉兰。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返回到龙湾农业开发区我租住的小屋,已是深夜。

  看样子,跑了几年的爱情“马拉松”已结束了。一天午后,老二说齐玉兰上午随二嫂来到龙湾农业开发区我老二住的地方吃完饭就走了,还有几位女孩。我后悔不已,责怪老二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们见上一面。我住的地方离老二住的地方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此后,转身即是天涯。

  此时,三月里的小雨还在淅沥沥地下过不停,不断地把我从回忆中敲醒,望着她曾经上班的地方默默地走开。

  撑着伞沿着林荫小道,踏着细碎的足音来到一条河边,水面上泛起点点滴滴的雨泡,云朵一片片地在河面上飘移。

  “……静静的我在等你,雨淋湿了我的回忆,你却不知道去了,去了哪里?把我的心也远远地带去,我一个人在雨里,有谁知道我在等你,就这样地等下去,等下去,老地方的雨还在淅淅沥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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