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 欧阳可昕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

　　总是很羡慕十一班的同学。我总想象着在十一班，上课走神无意望向窗外时，总能看到舒展的树枝与长开了的绿叶。在摇曳的晚风中，或许还能听到叶子间沙沙作响呢喃朦胧的声音。每次路过十一班都会想着，我正路过你的世界。

　　树啊，你的世界是永恒的吗?

　　这学期刚开学时，刚熬过严冬，教学楼南面的一排树除了几株夹竹桃外，全都无一例外的只剩下枝干，上面还缀着类似豆芽般的干瘪的果实。汪曾祺先生说过，“冬天的树，伸出细细的枝丫，像一阵紫色的烟雾……很快，就会满树都是繁华的丰盛的浓密的绿叶，在丽日和风之中兴高采烈、大声地喧哗……”果不其然，一场雨后，所有的叶片都开始疯长，像一个奇迹。课间休息时，不少人在走廊的栏杆上远眺、发呆，叶片静静的受着人们的目光，揣测着他们的心意，时不时在风中发出摇曳的声音来回响他们。不知不觉间，教学楼南侧早已绿树成荫，满树繁华。原来，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永恒的沉默，只有静静的思索，轻轻的呼吸和不朽的枝丫。

　　你的世界里，也有痛苦。

　　在那一排高大的树中，有一棵始终没有发芽。它站着站着，没有悲欢的姿势，仿佛在与天地怄气一般。周三再一次去十一班时，发现它伸到我们三层教学楼走廊的枝丫被砍了，只留下来一段树桩，上面还挂着营养液的袋子。原来它病了。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树的一生太痛苦了。自种子被种在泥土中之后，就没有永远没有自我移动的可能。独自长大，独自凋零，没能玩乐，若遇到病害和虫害，则难逃一劫。

　　你的世界里，也有永恒的挣扎。

　　小区楼下曾有过一个大垃圾池，后来将其拆了。垃圾池旁的一颗合欢树因为施工被砍了近一半的根，大家都以为它会倒下。大约过了半年，它竟神仙般的重生了，从此生命更加旺盛。年年在风中摇曳着粉白色丝状的合欢花，做着春日里永远明艳的梦。梦醒后，又摇落满地的绿荫，枝叶随风欢快舞蹈，似乎那次磨难不曾来过……那一刻，它的生命成了永恒。

　　树啊，你活着活着，永恒的就成了你的代名词。永恒的思索，永恒的痛苦和永恒的挣扎……“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中飞扬，一半洒落着阴凉，一半沐浴着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你站成了永恒，更活成了永恒。

　　每当我从你的世界路过，总是不由的想，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下一次换你行走四方，淬人世百味烟火。希望那时，你也可以从我的全世界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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